他向我转过身来,切齿道:“父汗之死,乃我耶律楚平生第一恨事!此仇不报,誓不为大丈夫!有朝一日,定要踏扫周疆,以景宏之血祭我父汗亡魂!”
他的话像尖刃,一寸寸撕裂我的肝肠。
我恨不能生啖其肉的仇人耶律炀,正是他口中的兄汗。而耶律楚杀我皇兄、灭大周之心也是日夜难忘。那么这些天我在做什么?我是安心享受着契丹王的宠幸,忘记了两国的纷争,忘记了在上京所看到和身受的一切吗?不知不觉中,我与他的相处竟已变得这般亲昵!
这突然袭来的痛苦如此强大而不可抵抗,我心乱如麻,五内俱焚。
他看出我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我扭过头去,以袖遮面,“这烟好猛,熏得我眼睛难受。”我竟已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他拍拍我,“我去寻些好炭,你在这里等等。”说罢弯身走出帐去。
我摸到了右腕上的袖剑环。出来私行,为防万一,我还是戴着它。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咬住了我:他私服与我出来,并无人知道我们在何处。此时他不带武器且并不防备。趁此机会杀了他,也不用日后在宫中与萧史辛苦筹划,更可免将来大周后患!
杀了他,只需一箭,何等容易!我的呼吸越来越急,泪突然奔涌而出。
帐外已响起一阵脚步声。
屏息凝神,我向着帐门直直伸出右手,转动银环,闪过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