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惟制策有:“仍岁以来,灾异数见,乃六月壬子,日食于朔,淫雨过节,暖气不效,江河溃决,百川腾溢,永思厥咎,深切在予,变不虚生,缘政而起。”此岂非陛下厌闻诸儒牵合之论,而欲闻其自然之说乎?臣不敢复取《洪范传》《五行志》以为对,直以意推之。夫日食者,是阳气不能履险也。何谓阳气不能履险?臣闻五月二十三分月之二十,是为一交,交当朔则食。交者,是行道之险者也,然而或食或不食,则阳气之有强弱也。今有二人并行而犯雾露,其疾者必其弱者也;其不疾者必其强者也。道之险,一也,而阳气之强弱异。故夫日之食,非食之日而后为食,其亏也久矣,特遇险而见焉。陛下勿以其未食也为无灾,而其既食而复也为免咎,臣以为未也,特出于险耳。
夫淫雨大水者,是阳气融液汗漫而不能收也。诸儒或以为阴盛,臣请得以理折之。夫阳动而外,其于人也为嘘,嘘之气,温然而为湿;阴动而内,其于人也为噏,噏之气,冷然而为燥。以一人推天地,天地可见也。故春夏者,其一嘘也;秋冬者,其一噏也,夏则川泽洋溢,冬则水泉收缩,此燥湿之效也。是故阳气汗漫融液而不能收,则常为淫雨大水,犹人之嘘而不能吸也。今陛下以至仁柔天下,兵骄而益厚其赐,戎狄桀傲而益加其礼,荡然与天下为咻呴温暖之政,万事堕坏,而终无威刑以坚凝之,亦如人之嘘而不能吸,此淫雨大水之所由作也。天地告戒之意,阴阳消复之理,殆无以易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