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楼毓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借宿的这户已经算是琅河村中富裕的人家,床榻上的被褥是周谙花了银两让人新弹的,棉花松软暖和,楼毓躺了许久却依旧冷冰冰的,身上的暖意反而退尽了,双脚似寒冰一般杵着。
隔壁传来低低的说话声,过一会儿就停了,紧接着门开了,周谙走进来。
他们对外宣称是夫妻,主人家便只安排了一间房。楼毓昏睡的那些日子,两人同床共枕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她醒了,多少有些不自在。
然而不自在的只有她一人,周谙怡然地褪了外衫,便坐上了榻。头低下来,离楼毓只有毫厘之距,见她眼睛仍睁着,温声问:“怎么还不睡?”
楼毓反问他:“你今晚准备睡这儿?”
“不睡这儿还能睡哪里?阿毓难道要我出去露宿到天明吗?”周谙问。
楼毓差点就要点头,却被他制止:“我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你便这么对我吗?”后面还有委屈控诉,“你昏迷这些日,我衣不解带地照料,夜里还要起身喂两次药,怕你冻着怕你冷,又怕焐得太热你踢被子,现在醒了,我就是这个待遇?阿毓,你的良心呢,还在不在?”
楼毓往里边挪了挪,言简意赅:“上来。”
周谙不动。
楼毓主动掀开被子一角:“上来。”
周谙露出一抹笑,吹熄了烛火,躺在了她身边。
黑暗中两人静躺着,手臂虚挨着手臂,衣衫贴在一起,却没有实际的接触。楼毓先前一个人躺着乱动,这会儿挺尸,夜里没有一丝月光,窗外呼啸的风声灌满了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