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是上帝赐予他们夫妇的独子,当然绝非是他们有意节制生育的结果,只是碰巧他们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夫妻俩对他是百般溺爱。刚生下来的时候他是个可爱的婴儿,然后又长成一个漂亮的孩童。桑伯里太太可以说是精心细致地将他带大的。她教他用餐时要端坐在桌前,不许把两肘靠在桌上,以及如何像个小绅士般使用刀叉餐具。她教他在端起茶杯喝茶时要把小拇指跷起来,当他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她说: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就是该这么做。这就表示你懂事明理,知道好歹。”
赫伯特就这么按部就班地到了上学的年龄。桑伯里太太很焦心,因为她从来都不让他跟街上的孩子一起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说,“我一直都是独善其身,而且将来也会继续独善其身下去。”
虽然他们自打结婚以来就住在同一幢房子里,可她一直刻意地跟所有的邻居都保持着距离。
“你从不知道这伦敦城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她说,“一桩事会引出另一桩事,还没等你明白过来,你已经跟一大帮社会渣滓搅和到一块儿了,到了那时,你就是想脱身都来不及。”
她极不情愿送赫伯特进到郡议会学校里,跟一大帮粗野孩子混在一起,于是她对他说:
“听好喽,赫伯特,照我的榜样做,一定要独善其身,尽可能不跟外人有任何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