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难为情地,讷讷地向邮递员解释,邮筒里有一封信是他放进去的,他现在又不想寄出了。邮递员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用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回答:“信件是受法律保护的,不能够随便被什么人拿走。”
几天过去了,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磨盘的主治医生没有收到回信。他心中的不安成倍增加。她会不会因此生气呢?她会不会因此把他看得很轻浮呢?上班下班,他不再走前门而绕后门。第四天下班后,当他心事重重地走出医院后门,低头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时,有人叫了他一声。他一抬头,是她!
“刘医生,我在等你。”她站在他对面,望着他,轻声说。她仍穿着那件白底碎蓝花的连衣裙,仪态仍然那么典雅、娴静。只是脸色似乎有一种病后的苍白。
“哦……”他立刻垂下头去,没有勇气看着她,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脸上像喝了烈酒一样发烧,心怦怦地急跳。
“刘医生,我收到了你写给我的信……你,给我的印象很好,你给孩子们看病时那样认真,你爱孩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她娓娓地轻声地说,从她的语调中不难听出,她是在说真心话,不是逢场作戏的故作姿态,倒是有些激动。刘志尧心旌摇曳,不禁抬起头来,一线惊喜跃上眉梢,深情地望着她。她说的那番话,在他听来,如同一首好听的儿歌。不料,她却接着说:“可是,我,我……我不能够……”他仿佛被一声霹雳震呆了,怔怔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她因为自己的话使他受到那样强烈的震动也一时愣住了,半晌才颤动着嘴唇吐出几个字:“不,不,我不是因为你不好!真的!我……我不想结婚,请你原谅……”忽然一扭身跑开了。跑开几步又站住,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眼眶里霎时盈满了晶莹的泪水,终于捂上脸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