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我反应过来,那小丫头又跪下了,朝着父亲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
“豆蔻谢老爷大恩!”
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我点点头,心里也对她极是赞赏。
就这样,我们原本的父女逃亡之路,变成了三人行。
豆蔻是个极其聪明有眼色的孩子,一路上,倒是将从小被当作假小子一般养大的我,结结实实地当成了大户人家的闺秀来伺候。
我在闲暇之时,也教她一些拳脚功夫以防身,还把父亲给我的银练送给了她用。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路游荡,去了北疆,去了南疆,最后,又回到了建邺。
哦,对了,那时候,建邺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建康”。
多年后我才知晓,原来,那时候,父亲是因其“旧友重疾”,才借口回家,被诓骗而去的。
待我紧随父亲的脚步来到建康城中后,寻了十日,方才发现父亲的画影图形,他,一介前朝御医,世代杏林子弟,成了一介庸医,治死了当世第一大门楣世家——王家,一个旁支的家主。
当然,那时候的我,已经从纷乱的市井流言中知晓,那日,将“庸医”父亲诓回建康的旧友,是我曾经最为信任的“亮哥哥”,而王家,便是彼时他庾家,最大的政敌。
炎炎夏日,我却如坠冰窟,心寒若死。
僵持了三日后,我终是咬咬牙,叩响了乌衣巷的一座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