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读了你到塞拉利昂之后最初十几天的日记,感觉似乎你天天与塞方人员接触,尽管他们都是些官员和专业人员,但你也并不清楚他们中间可能就是埃博拉病毒感染者呀?”
“你的话很戳人的心!”院士大笑,然而颇为严肃地说,“真是这样。虽然是我专家、是院士,但我更是中国人,是一个满怀对非洲人民感情的中国医疗队队员。一到那里,我的心跟所有人一样,看到当地的疫情之严重,问题之多,所以心里着急,更何况有些情况远比在国内想象得要复杂和沉重得多,比如防治‘埃博拉’最需要做的就是发动民众和官方迅速行动,迅速普及基本预防知识和措施等等,这些问题如果跟不上,‘埃博拉’的传染将会日趋严重,挡都挡不住,也就是说,死人会越来越多,甚至完全失控。我们中国医疗队到达塞拉利昂最初的日子,也是埃博拉疫情暴发越来越严重的日子,街头出现乱扔尸体,大批塞国埃博拉病治疗专家死亡,民众仍然毫无保护措施,所以我们一到,立刻整天忙着跟塞拉利昂政府和当地医疗机构进行沟通和建议建立相关防护疫情的措施,以及如何以最快的迅速建起我们的病毒检测中心和介入对感染者的治疗等工作。我是中国医疗队的业务方面的负责人,自然里里外外都要出面,既当战斗员,又当指挥员……有些时候明明知道不该与当地官员和治疗一线的医疗人员贴得那么近,但那是工作,那是战斗。设想一下:你是一名已经投入战场的战士,如果一颗子弹从你身边穿过,甚至擦破了你的皮肉,你还参加不参加打仗了?肯定要继续战斗嘛!这是战士的责任和命运所决定的,不可能改变。而你要继续战斗、继续打仗,下一颗子弹就可能击中了你的脑袋。这就是战场留给战斗员的命运。我说过,我既是院士,也是战士,到了塞拉利昂,到了埃博拉疫区,没有谁能逃得过、躲得了那里的空气和那里的人,更何况我们中国医疗队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处在水深火热的非洲兄弟姐妹们,哪顾得上每分钟、每件事都百分百之地按照原先设定的‘规矩’做嘛!事实上你也没办法完全做到,人家总统和部长见了你中国朋友,一高兴就跟你又握手又拥抱,你能退后避之?跟总统和部长握手拥抱后,他的随行助手你就冷落人家了?你还得跟人家握手拥抱……这么一来,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埃博拉’的潜在感染者!”